妥协

太阳很大，没铺水泥的泥土地面也渐渐龟裂。呼啸而至的大巴士，给等车人群带来一阵凉风。上了车才发现车上并不挤，还有好多空座。

“车到河口还要去一趟武汉，再接一趟人，”售票员漫不经心地说道，“清明节回家车票也涨了，50块到大悟，河口换乘不要钱。”

我目瞪口呆，直达车却改换乘，大包小包拎着上下车又添麻烦。风越来越大，吹得眼睛都睁不开，身旁的男人死都不关窗户。打电话跟父亲抱怨，让他来河口接我，也提了一下对大风的不满。身旁这人这才关小了窗户。

我不禁看了他几眼。他很瘦很黑，穿得也不算很干净。我脑海中立刻联想出辛苦打工人的模样，生活实在不易，我生出些同情。

他紧紧攥着手中的一百多块钱，再次确认票钱上涨和车不直达大悟后，突然和售票员争执了起来。他叫嚷着要下车，说售票员骗人。“一车人都是这样，就你一个人吵，”售票员紧接着说道，“在这里不能下车。”

车上的气氛一直没变。闹腾的小孩子依旧闹腾，互相开玩笑的青年依旧吵吵闹闹，偶尔几声抱怨也不过是对这世上的许多不平表达无可奈何罢了。我突然有些伤感，觉得人们已经习惯于骗和被骗了。

最后，他还是交了车钱。前后穿梭的售票员已是满头的汗，现在终于坐下来。只见她解下装钱的挎包，开始点那些皱巴巴的钞票，那透着喜色的百元大钞并不多。而她那一头红色染发已经不那么鲜亮，发卡也陈旧了。