我不能没有你

没有你，江水为竭，昙花凋颓。

——题记

枯黄的落叶送去秋的最后一丝余热，窗外北风刺骨，我紧紧地抓着你粗糙宽大的手，在医院病房的床边偷偷背过脸，努力睁大眼睛，似乎能把眼眶里的泪水吸回去。

在这个寒冷的冬天，外婆，让我静静守候在你身边。

我把目光你从缓慢点滴着的药水瓶收回，凝望着你熟睡时苍老而安详的脸：黝黑的皮肤似将凋零的秋菊，打着没有规律的皱儿；额头上的老人斑好像新添了颜色，更明显地粘在你的额头上；你被皱纹挤得越来越小的双眼紧闭，只有两道深陷的皱痕；你微微突起的鼻梁下是干瘪而苍白的唇，轻轻张着吐着气；你干裂的耳边是银白的发丝，竟灼疼了我的眼。我忙垂下头，目光落到了你与我紧握的手上，心里又是咯噔一下：起满的老茧下青筋毕露，灰白的指甲里没有血色，粗短的指节像是要分开了似的，松弛无力，定是年轻时干了不少苦力活……

我的心里如针扎般难受，我用力捂住嘴，不让自己哭出声来。朦胧的泪花里，我仿佛看到了从前。

无论春夏秋冬或阴晴雨雪，那时六旬的你总是准时出现在拥挤着、接孩子的家长的人群里。我较小的身躯穿梭在人流里，仰视着一个个高大的陌生人，无助地背着沉重的书包寻找时，你怎会伫立在小学门口的墙角边，像一棵饱经风霜的老树，坚定地等待，你泛黄的眼白和深黑的双瞳里泛着迷离，定是视力不好又在努力寻找。我飞奔入你的怀抱，你用你苍老而又炽热的身体温暖我，用你宽大粗糙的手牵着我，沿着那条熟悉的小路回家。

回到家，你含着笑，蒸着我爱吃的米糟；你含着笑，细细切着我爱吃的牛肉；你含着笑，缓缓爬到楼顶去晒一家四口的衣服；你含着笑，点燃每天为家人祈福的香……

上了初中搬了家，你年迈苍老的身体不再允许你冒着寒暑接我，于是你便日日坐在阳台上，用手支着脑袋，望着我回家的必经之路，你总会在我回家前半个小时打开门，时不时看一看电梯有没有动；冬天窗户上有雾气时，你时不时推开窗，母亲也总是埋怨冬天的窗总是坏的……

时光如白驹过隙，你高大的身躯在我面前逐渐缩小，挽着你走在雨帘里，我会像你一样把伞倾斜，淋湿自己半边衣袖……

然而病来如山倒，你胃里的血瘤突然破裂，大口大口的鲜血浸透了你的衣衫，我心疼的泪水也浸湿了心。我习惯了成长中你的陪伴与照顾，当我几乎要失去你时，才明白，如果没有你的心血付出，哪来现在这个乐观自信的我？

外婆，是你用尽心血哺育我长大与成长，我爱你，我敬你，我的心里不能没有你。我愿用我每分每秒陪伴你，现在你的时日在病魔里消损，我真的好心疼！

有你，甘露清甜，一路花香。